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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10 July 2012


回到員林,造訪我的另一個家,我生長的家。奶媽已經在我國中的時候過世,但我一直與她的丈夫(伯伯)以及哥哥、姐姐、侄兒、姪女保持聯繫。當年跟著我到處亂跑的小毛頭們都長大了,伯伯與哥哥姐姐們卻不見年歲增長,依舊與我記憶中一樣。

吃完飯、回到家後,竟仍興奮得坐立難安,因為回到員林後還沒有機會和任何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人相處,這畢竟已經不是我熟悉的地方了。小朋友們才小我五六歲,年輕人七嘴八舌的青春能量在我死氣沈沈的生活裡注入一股久違的活力。三十年了,我出生不到滿月就到他們家,接受奶媽還有大我十幾歲的哥哥姐姐的愛,至今我內心深處還是渴望那樣的家庭生活。

小時候,我是全天候地被放在奶媽家,等我媽「有空」時才來看我,有時候一個月才帶我回「家」一次,奶媽家的哥哥姐姐們都開玩笑說我可能是撿來的。奶媽家的氣氛是和樂而輕鬆的客家人,有著充滿愛與笑的家庭生活;而我自己的家,似乎總是有股壓抑住的情緒與黑暗內幕。回家後,我是適應不良,認知錯亂的問題兒童。小時候要離開奶媽家,總是像生離死別一樣,哭得肝腸寸斷,不願意到那個沒有笑容與愛,還兼被自己哥哥欺負的痛苦家庭。有時候我想,或許就是因為有這樣的落差,造成我在這個家總是覺得自己「不合時宜」。

在自己的家也生活了二、三十年了,我明白父母對我的愛與用心,這一點毋庸置疑。只是他們是情感內斂的人,且批評總是比讚美來得多,或許所謂「傳統」的父母就是這樣吧。我曾經以為自己已經習慣這樣的家庭生活,甚至以為自己也是不愛表達感情的人。可是男友的爸媽對我的照顧、與我的互動,都讓我想起當年在奶媽家的生活,再度感受這樣來自長輩親昵的愛,才讓我明白,其實我一直都嚮往這樣的家,羨慕人家有這樣的父母。

這樣說或許會傷爸媽的心,但是我在家並不開心,也不自在。如果當初我沒有被送到奶媽家度過我人生中的前三年,或許今天我不會對自己的家庭有這麼大的陌生感。我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我媽這麼忙,忙到把孩子丟在別人家、付了錢就算了事。工作再忙,難道連晚上把小孩接回家睡覺都做不到嗎?奶媽家就在學校旁邊,離我家五分鐘車程,下了班後要接孩子回家也是舉手之勞,如果生了小孩自己都不想照顧的話,何必生小孩呢?不要以為嬰兒就是吃跟睡,三年,三年就足夠讓我認定自己是奶媽家的一員。


回家心情鬱悶,又因與奶媽家人重聚,往事歷歷在目,藉此抒懷。

Tuesday, 19 July 2011

Children

我母親深刻地記得一個我小時候發生的故事,她告訴過我很多次,帶著一種對我童言童語的驚奇。她說,有一回她帶我到我們習慣造訪的小兒科,我雖然是個小病人,卻安靜地環顧四週,看著混亂的候診間,因病痛而哭鬧的嬰兒、四處亂跑的小孩與手足無措的家長,然後皺著眉頭,十分認真地問她:「媽媽,我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生小孩?」

我不知道當時的我,是把自己當作個小大人,而以不屑的態度看著那些哭鬧的小孩,或是已經隱約地體認到為人父母所應面對的麻煩與痛苦,因此想逃避這對許多人來說是人生必經的歷程。但是我不是一向對小孩抱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我很小的時候就當了阿姨,兩三個小毛頭追著我纏著我,要我跟他們玩,他們唯我馬首是瞻,像是我的小跟班。和小孩玩一向難不倒我,而一般來說他們很容易就會喜歡我。我也曾經有過一段渴望有自己孩子的日子,看著公車上的嬰兒而突然熱淚盈眶。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小孩會脫離可愛的年紀。接下來就是難以管教與不可理喻,然後就是青春期,開始把父母氣得吐血。而根據我母親的說法,直到今日,她仍然得為我們三個早已成人的孩子操心,令人疑惑到底如此耗費心神養育小孩是否值得。人們總是說:「等你做了父母就會了解,母性會自然產生。」然而那是種錯覺、是種迷魂劑,讓你滿心歡喜地擔下這「甜蜜的負擔」。如果已經知道那是種負擔,何苦冒險去追求它?要是它一點也不甜蜜呢?

當然這樣的擔憂看在許多為人父母的人眼中,或許是很傻的,是典型沒當過父母的人的想法,或許哪天我當了母親,回頭看看這篇文章,也會嘲笑我現在的幼稚與傻氣。這是這幾天的想法,也是我首次對想擁有自己小孩的想法感到遲疑。有時候感覺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年紀大了,考慮多了,但是思慮卻不一定明智,跟年輕時候比起來,只是徒增煩惱,卻沒有實質幫助。有太多時候,是自己的腦袋把自己給困住了,想得越多、越是綁手綁腳,到最後一事無成,還不如年輕時候的肆無忌憚呢。說到底,我其實也是個無知的孩子,只不過更憂慮、更不可愛了。

Saturday, 2 April 2011

It's my life

明天是英國的母親節,現在想起我媽卻有種複雜的感覺。還好不是台灣的母親節,不然我會因為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回家而感到為難。我的爸媽算是很好的父母了,我要念書就全力支持我,再苦也要供我念完博士班。或許是因為如此,我總是希望能夠滿足他們的期望,我知道拿到博士學位會讓他們感到驕傲,如果以後可以在大學任教就更好了,我想他們會為此高興。我知道這是我的人生,可是我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實現爸媽對我的期望,對於一個近三十歲還要靠家裡資助才能完成學業的女兒,學位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了。畢業後找甚麼樣的工作才能不負博士學位的頭銜,才能不覺得大材小用、不覺得浪費了這些年的投資,都是我心中無止盡的憂慮。有時候我懶性大起,幻想著找份可以糊口、規律安定的工作過一生,可是一想起自己正在念博士班,就知道已經騎虎難下。

我的求學過程一直十分順遂,就算我打混得嚴重,我還是擠進了北一女、台大、LSE跟SOAS,在中研院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沒有前途的研究助理,放在CV裡也還可以唬人,因此父母對我有信心、有期望是正常的。雖然念博士班是我自己的決定,因為我有著從事自己研究的憧憬,但是其實多多少少,我也希望能夠使父母為我感到驕傲。近年來,我媽醉心佛法,常常吐露出人生無常、無須強求的態度,但是我卻仍能清楚地感覺到她仍然放不下世俗的價值觀。雖然她說她對我沒有甚麼太大期望,頂多就是拿到博士學位、找份可以接受的工作、結婚即可,但是何謂「可以接受的工作」?結婚對象應該要如何?我猜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圖像,應該是我找份教職或研究工作,認識個有「社會地位」的男人(至少大學畢業、研究所為佳、有專業與經濟能力),然後結婚生小孩。

婚姻市場上,男男女女是這樣被秤斤論兩的,是嗎?學歷、家庭背景、社會地位都要能夠匹配,才能談感情。所以有僅限三師加入的婚友社,所有客觀條件都已經經過審核,才能避免門不當戶不對的窘狀。What’s love got to do with it? 她從來沒有對我的男朋友滿意過,從來沒有。有時候我想,或許我就等著她為我安排相親吧,至少男方已經先合了她的意。總是馬後砲,總是在背後議論。總是在分手後,才好似有先見之明地告訴我,她早就不看好。嫌人家長得不好看、頭開始禿了、嫌人不夠高、學歷不好、家庭背景不佳,可能有家族遺傳疾病。對哥哥的女朋友也都一樣,總是有毛病可以挑。她總是說外公對爸爸十分滿意,給他打了99分,因為爸爸學歷好、一表人材、身材高挑、有家族企業,只因為戴眼鏡所以扣一分。難道這些外在條件就保證了她的婚姻幸福美滿嗎?她自己清楚。當同事朋友間比較誰的孩子嫁得好時,有沒有人在乎表象之下,兩人相處的情況?我知道婚姻牽涉太多層面,但是難道愛情不是婚姻的基石,幸福生活不是婚姻所追求的目標?說我太天真吧,我仍然相信愛情。

當妳披頭問我:「他做什麼的?」「他什麼學歷?」「他多高?」當妳擠出一句:「這樣可以匹配嗎?」請妳想想,為什麼這些年來,我從不提及自己的感情生活。

Saturday, 5 March 2011

年輕的時候常常哭,每次哭都覺得天要塌下來了;現在很少哭,但是每次哭都覺得自己很軟弱,很厭惡自己。 記得有一次在民族所辦公室躲起來崩潰大哭,是因為開會的便當晚到,害遠道而來的老師同學們等不下去而離開。我心裡明白是小事沒錯,事件本身不值得我這樣大哭,可是那是長期以來的壓力累積,才在這樣荒謬的小事上爆發。

年紀越大,越覺得自己不能被小事擊敗。而很多以前覺得是大事的,現在都成為小事了。失戀復原的速度越來越快,論文整章被否決也是摸摸鼻子就重寫,事實上這些都是小事,我的人生沒有大挫折。就是明白了自己已經擁有夠幸福了的人生,才會時時告訴自己不能放任自己軟弱下去,因為很多人過著更辛苦的生活卻不像我這樣抱怨或落淚。學著理性過生活,學著為自己負責,一個快三十歲還要靠爸媽資助才能生活的學生,其實心裡壓力很大。可是誰沒有壓力?誰沒有責任?長大的過程是痛苦的,而我不知道甚麼時候才算真正長大。是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的時候嗎?還是受到挫折不需要打電話回家跟媽媽哭訴的時候?

Tuesday, 17 August 2010

追憶似水年華

    她總是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至少當初她是這麼想的。她深深地被他獨特的氣質所吸引,那是一種她從未呼吸過的味道,自由與放鬆的味道。在她混亂的感情世界裡,他從未駐足,對她來說,他沒有性別,是一個超越了外表,而顯露出靈魂的存在。他們極少談論自己的私事,絕非姊妹淘式的友情,只是以絕佳的默契相處著,打發著時間。儘管外人霧裡看花,他們也只是像喝水一樣,毫不費力地維持這樣的友誼。

    而朋友們總有分道揚鑣的時候,或許大部分的友情都建構在頻繁的互動之中,一旦失去了互動,友情也隨之淡薄。她開始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不知道他對未來有何計畫,甚至開始不知道該跟他聊些什麼。那個可靠的、沉默的卻又幽默的影像依然存在她腦海中,只是越來越小,小到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地步,變成了MSN上一個甚少打開的對話框。

    然後他有了女朋友,而她不知道,至少沒有被告知過。她感到一陣失落。像是無法接受孩子長大的母親一樣,她也無法接受原來他是有性別的,原來他是個男人。更為難過的是,他從來沒有向她提過這件事。其實,那又怎樣?她也從來沒有和他談過她的感情生活。他們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沒有約定好,似乎只是有個共同的默契,讓他們的友誼維持著沒有性別的互動。她只是感嘆,當初那如水一般輕鬆、自在的友誼,似乎也如水一般,隨著時間而流逝了。

Friday, 6 August 2010

Girls are suckers for sweet talk

    最近是心碎的季節,女孩們為了遊戲人間的男人而落淚。M說,當你過了三十歲,婚姻市場上還單身的,也只剩下這樣的選擇了。要不有問題,要不就是沒有定下來的意願。我向來很樂觀,總是相信世界上還是有好男人存在,只是好女孩必須張大眼,才能有一天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只是,那一天何時才能來臨?更重要的是,女孩們能不能慧眼識英雄?

    昨天在個聚會中,我認識了一個令人一見傾心的女孩J。然後我才知道她與X曾是男女朋友的關係。X是個迷人的法國男生,我三年前在SOAS的圖書館認識他,他不是特別好看,但是有股成熟男人的魅力,重要的是,他有張甜死人不償命的嘴,光是靠那張嘴,就讓眾多女生為之著迷(我承認我是其中之一)。不過,SOAS是個小圈子,研究東南亞的圈子又更小了點,後來我從同個圈子的學生那裡聽說他是個花花公子,興趣就是用甜言蜜語搭訕女生,當時聽了,對他的幻想頓時破滅。但在昨晚之前,我也沒想到他竟然糟到了這個地步。他和J交往同時,還是不停地在外拈花惹草,後來因為沒有錢,還搬去跟J住在一起,分手後,欠J的錢卻死都不還。真不敢相信這樣的男人,可以靠著那張嘴就騙倒一堆女生。女生啊,實在應該戒除愛聽甜言蜜語的惡習。

    我們老是抱怨愛不對人,不過說來說去,都是我們自己的錯,誰叫我們無法抵抗甜言蜜語的誘惑?

Tuesday, 15 June 2010

現況

今天從健身房回家途中,下起不大不小的雨,沒帶傘的我,想著反正全身是汗,回家本就該洗澡的,就這麼不疾不徐地在雨中走路回家。

淋著雨時,不由自主地想著明天可能會感冒,畢竟英國現在的天氣有時候還是有點涼。但是又想到,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冒了。我媽可能會說是她給我吃的健康食品的功勞,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我真的接近一年沒有生過病了,跟以前動不動就感冒的情況大不相同。

現在的我,有時間就運動,盡量吃得健康,每天若是吃到了五種不同的蔬果(5-a-day),就會覺得有成就感。和室友相處愉快,天南地北地聊,還有一群很好的朋友。該念書寫論文的時候,就會盡量努力,對於自己的研究越來越有成就感,更有無比的熱情。我愛我的爸媽,不過這一點不是最近才發展出來的,只是趁著這個感性的時刻,也把這點加入我幸福人生的拼圖。

我已經單身將近五個月,從來沒有單身這麼久,也從來不知道單身可以感覺這麼好。從來不知道生活不再繞著一個人轉,是多麼輕鬆的一件事情。我認為這是一個天上掉下來的祝福,讓我有機會看看自己,重尋自己的價值。這幾個月來,我想我做得還不錯,除了少數困惑的時刻,我一直在體會自己一個人就可以發展的人生方向。

我很快樂。對於自己容易滿足且感到快樂,我認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有時候我容易為了小事而鑽牛角尖、不快樂,但是回頭看看自己的人生,我總是非常滿意。那些性格狂爆、乖戾的日子、困頓的家庭關係、破碎的感情世界,都是我的一部分,而今日的我,還是一個完整的個體,還是對人生充滿熱情。這不值得開心嗎?

Tuesday, 8 June 2010

Play it cool

有天清晨,她帶著徹夜未眠的疲累與不相襯的紅暈笑顏回家。

‘I’ve been out with this naughty, naughty American guy..’ 眨了眨眼,她回到自己的房間。

數週後,她收到一封語意不明的簡訊。

‘What’s with the “I am not ready for another relationship, to which things seem to be heading” ?’ 她疑惑。
‘I don’t want a relationship either. What makes him think this is heading to a relationship? Two booty calls at 4 o’clock in the morning? I just called him when I needed a shag!’

‘So what should I do? Should we keep doing this? I mean, he is a really nice guy, and you know, maybe if we shag like five times more, I might start liking him.’

儘管如此,那晚,她仍然傳了個簡訊給他 ‘Fancy a casual, non-serious something?’

兩天後,她眼中帶著興奮與嬌羞,準備出門與他約會。

‘That night I sent that text and went to his house. He was knackered or something and left me outside without answering my call. I was so fucked and decided to completely ignore him. The next day he realised what he’s done to me and started sending me millions of texts saying he’s terribly sorry. Today he kept saying sorry and asked whether he could take me to dinner.’

換上貼身牛仔褲,精心吹整了捲髮,灑上令人迷醉的香水,她踏上未知的旅程。

‘In case something ridiculous happens and I don’t come home tonight…’ 她交代著,臉上掩不住的笑意。

Play it cool, girls.

Tuesday, 9 March 2010

Hippie, drug and SOAS

        這篇算是「左與右」這篇文章的後續感想。身為一個SOAS的學生,難免沾染上了些很嬉皮的習性,例如夏天的時候很愛民族風穿著(因為「民族風」其實根本就是熱帶的代名詞)、崇尚愛與和平、對奇裝異服怪打扮失去注目的能力,因為已經見怪不怪。這就是為什麼我看Taking Woodstock時,有種好像在參加SOAS學生音樂會的感覺。那種嬉皮風,抽了大麻之後飄飄然、軟綿綿的樣子,根本就是學校裡student common room的寫實景象。

        最近學校要花錢整修student common room,說是要把它「現代化」。然後SOAS的學生就跳起來了,因為所有改變現狀的東西,尤其是有「現代化」字眼的動作,在SOAS都是罪惡的(放屁!那何以SOAS有Development Studies?)。整修還沒展開,學生們就開始吐槽,說整修之後會失去原來的輕鬆的風貌,變成冷冰冰的機場候機室。我想說:「同學,我相信你們絕對有能力可以把機場候機室弄成煙霧繚繞的民族風地下室酒吧的。」甚至組織Facebook團體,約好整修前一晚大家聚在一起度過最後一夜,緬懷過去美好時光。Facebook上寫著整修之後,附近的毒販也會慢慢地被驅散(slow exodus of the friendly neighbourhood drug dealers),真是荒謬到極點。第一,毒品應該沒有合法吧?就算是大麻也一樣。我雖然欣賞嬉皮,但不包括這部分。第二,誰說整修之後毒犯就會跑掉?這是哪門子因果關係?我懷疑這些人吸大麻吸到頭殼壞去。SOAS還有些人以吸大麻為榮,拿來四處說嘴的。

        SOAS的學生就是那種很好心、追求公平與正義,但是有時候太容易因為激動而盲目的假左派。很多時候就是為反而反,在他們心目中只有ideology,沒有任何因時因地制宜的能力。所有人都是動物農場裡的動物,有人(或豬)登高一呼,下面就群情激憤,可悲、可嘆。

        我愛SOAS,我想大部分SOAS的學生都愛我們的學校、我們的校風。因為這裡的人尊重多元文化、強調平等與和平、關懷弱勢,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物、對各式各樣議題有興趣。可是濫情真是一個大問題,某些人根本應該高中畢業就進NGO(AI之類)工作的,何必花錢上大學卻不好好學習理性思考?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人的確應該多念點書,免得他們一頭熱所從事的’development'成了當地人的困擾與負擔。

Sunday, 28 February 2010

Food and social class

英國的超市以價格、品質來分等級,大致上可以這樣排名:Morrisons(最爛最便宜)、Tesco、Sainsbury’s、Marks & Spencer、Waitrose(最佳也最貴). 以一個貧窮的學生來說,應該總是在便宜的超市買東西才是,但是因為住家附近剛好有一家Morrisons跟一家Waitrose,所以我有機會好好地比較一下這兩家處於極端的超市。

你說為什麼平平一樣的東西,要到比較貴的超市去買?首先,先講超市的規劃,東西的擺放位置。Waitrose明顯就是比較好逛,各類東西都適得其所,不像是Morrisons,你老是發現某些東西被歸類在奇怪的架上,然後你永遠得花比較多時間去找你想要的東西。再來講東西的品質,Waitrose的東西就是品質比較好,蔬菜都美美的,不像Morrisons老是有那種像是擺了幾百年的爛水果。Waitrose也有各類有機商品可供選擇,Morrisons?拜託,有得吃就好了,吃什麼有機?然後講環保意識,你從來沒有辦法回收任何Morrisons的包裝,所有的東西都是用最廉價最不環保的東西包裝的,而Waitrose的東西則大部分都可以回收。最後講服務態度,我曾經因為不滿意我的麵包裡面有肉桂味,但是成分表裡沒有標明,所以我拿到Waitrose退貨,他們很仔細地問了我的意見,填了顧客意見表,然後連發票都不看,就收回了商品,另外給我一張五鎊的禮券。Morrisons?光是詢問某某東西在哪裡,就得聽「不知道,你去問別人」聽個三四次。

這就是為什麼超市的價錢可以差這麼多的原因,去Waitrose買東西就是一個爽字。但是有時候你還是會忍不住想省錢而跑去Morrisons買東西,不過你往往會馬上後悔。上次買了一個才一鎊的pasta bake,回來一吃,覺得是世界上最噁心的食物之一,我甚至吃不出來那是什麼肉,那根本不是人類應該吃的東西。上次看了個BBC的節目,他們到農場以及屠宰場去,看哪些肉被用在什麼用途上,然後你就會發現那些結締組織、內臟之類的東西被做成絞肉、便宜漢堡肉,所以根本吃不出牛肉的味道。你也才知道為什麼同樣都是冷凍漢堡肉,價格可以差到這麼多,東西會便宜是絕對有他的道理的。

然而為什麼糟糕的超市可以存活?很簡單,因為很多人沒有錢。他一週就是那些錢可以花,要供一家大小吃穿,你能要他去Waitrose買那些有機食物嗎?如果同樣的錢可以買一大袋冷凍薯條,你會去買兩條胡蘿蔔嗎?所以從超市裡的消費者,你可以很明顯地看到社會階級的差別:Waitrose裡剛下班的白領階級vs Morrisons裡沒有工作的黑人主婦。我常常得到Waitrose買東西,因為他們的食物選擇比較多,很多我需要的香料、醬料都只能在那裡找到。但是對於只吃冷凍漢堡、薯條、冷凍三色蔬菜的人們,何必在乎哪裡有賣檸檬草、Pad Thai sauce跟泰式粿條?

生活方式往往不是種選擇,對很多人來說,他們根本沒有選擇。難道他們喜歡吃擁擠雞舍裡充滿抗生素的雞生下來的蛋?難道他們希望地球被無法回收再利用的垃圾充滿嗎?有機、環保的生活方式是昂貴的,當你吃不飽的時候,自然沒有什麼心思去關心你吃的肉是怎麼來的,食物的包裝要丟在哪裡。我記得我曾經抱怨Morrisons的包裝總是不能回收,為什麼他們的消費者都不抗議?我室友說:「說不定Morrisons的消費者是那種根本沒有回收概念的人。」她的意思是,會去Morrisons消費的人本來就屬於比較低的社會階層,當然也有很多人根本沒有環保意識,因為他們根本就是會隨手亂丟垃圾的人。

曾經我是對於有機十分無感的人,總覺得有機食品貴得沒有道理。但是當我看到一些報導跟紀錄片,我才明白不是有機食品貴,而是因為非有機的食品太便宜,為什麼太便宜?因為太多節省成本而可怕的商業行為發生在動物、植物身上,所以他們成本低、產量高。現在我不能說只買有機食品,因為很明顯地我沒那麼多錢,但是為了自己的健康,為了讓動物受到人道的對待,我會盡量選擇英國當地的食品,因為英國對動物的畜養跟宰殺方式有比較嚴格的規定(實在不忍心去想美國的情況,詳情見紀錄片Food Inc.),買雞蛋的話,若是沒錢買’free range organic’,就至少要買’free range’。

只是一點抒發,一個社會階級與生活方式的小觀察。Sidney Mintz在他對糖的人類學研究中提到,糖是怎麼樣在不同時代裡,象徵著不同的社會地位。有機也是一種特屬於某種社會階級的生活方式,當然,不會是只能去便宜超市買一鎊冷凍食物的那些人。

Thursday, 28 January 2010

All by myself

一月二十五日,我失戀了。可是日子還是一樣地過,地球還是不停轉動,deadline還是在五天後。大哭一場後就好了,理性還是即時出現,告訴自己沒有浸瀰在悲傷的權利。隔天早上陽光普照,我出門迎接陽光,還有零度的空氣。到銀行領錢,發現銀行免費雜誌封面是Clive Owen, 馬上拿了一本,覺得這個世界對我真好。出了銀行,茫然不知該往哪兒去,站在路口想了一下,決定多走一段路,往熱鬧的大街走去。結果還是花了錢,但是說服自己,只是個幫助睡眠的天然藥丸,還有個放鬆心情的ylang ylang精油,這都是為了自己好,雖然失戀了,課業可不能因此受影響。又買了條觸感良好的長圍巾,沒有其它了,苦哈哈的學生應該沒有失戀大血拼的權利吧。

今天早上我醒來,第一個念頭告訴我: you are all by yourself. 我不難過,因為人總是必須面對孤獨的現實。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喜歡我,我也得喜歡我自己,我也得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有什麼價值。我其實想不出我有什麼優點,除了覺得自己還蠻善良的之外。我知道自己相信人性的美好,容易為了簡單的事情感動,還保留著對萬物的好奇心,習慣用樂觀的態度看待人生。

人生在世,不能總是透過別人的眼光來看自己。如果像影片倒帶一樣看我記憶中的人生,那將會是許許多多的人,和他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之所以為我,都建構在他人的感覺與印象之上。我若覺得自己個性可愛,那是因為有人這麼說過;我若覺得自己聰明,也是因為別人這麼說過。我也曾覺得自己是個脾氣差又自私的人,當然也是因為被人這麼說過。那麼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大部分時間我覺得自己又醜又胖脾氣差頭腦又笨,唯有他人的讚美才能讓我稍微喜歡自己一點。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得到他人的讚美,我是不是就變得一無是處?

喜歡別人比喜歡自己容易。我很容易就發現人的可愛之處,每個朋友都有值得喜歡與珍惜的地方。原諒別人也比原諒自己容易,幫傷害我的人找藉口也是我的習慣之一。

我很單純地看世界,我總是抱持good intention. 這是我的優點,值得我開始喜歡我自己。

Monday, 7 December 2009

迷糊不是可愛

看電影的時候,對那種傻大姐總是有種認同感,因為我也是那樣不纖細、神經很大條的女生。像是走路常常跌倒、忘了帶東西出門之類的,就是會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可是我發現,除了還是時常東碰西撞弄傷自己之外,我跟迷糊應該越來越扯不上邊了。再者,跟很多人比起來,我發現我其實還算是有組織、腦袋清楚的那一類。

我的一位室友是個36歲的英國女生,未婚,職業是中學教師,大學念的也是SOAS,非常徹底的左派文化人。她跟很多老外一樣,用洗碗精洗完碗盤不會沖掉泡泡,就放到碗架晾乾,這個我們就歸咎於奇怪的歐洲文化,或許他們的洗碗精是可以食用的。可是奇怪的是,我常常發現她洗過的碗盤上,還有非常明顯的食物殘渣,這簡直不是我可以理解的事情。不過我的另一位室友發現,她會在用完洗手台的水龍頭之後,就逕自離開,完全沒有把手龍頭關掉,就讓水這樣嘩啦嘩啦地流,這倒是另一個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情形。

她借了另一位室友的雨傘(她自己沒有,在這多雨的倫敦),一借就是三支,然後最後三支通通都被她留在學校,導致人家要出門,發現沒有雨傘可以用。或是終於帶回來一支雨傘,但是是壞的,或是裡面夾著一些發票、紙片之類的東西,因為她把雨傘放在包包裡,而且還人家的時候,連檢查一下都懶。我借她隨身碟拷貝電影,兩個禮拜過去了,她還沒還我,但是把電影從隨身碟拷貝到電腦需要幾分鐘?她都沒有想過我會需要用隨身碟。

今天星期六,早上九點我就被她吵醒。她住三樓,但是她趕著出門,卻又一直忘了東西,所以不停地跑上跑下,她甚至完全沒有放輕腳步的意圖,整個就像是房子裡有一頭大象在跑步一樣,就算大家沒在睡覺,也不應該這樣打擾人家。她講話總是很大聲,我在睡夢中聽到她一邊跑上跑下拿東西,一邊講電話(她的習慣是講很多電話),我聽到她說:”Oh, I am late again.”這就是她,做事總是急急忙忙,所以老是留了一堆爛攤子在背後,可是從來不檢討自己。像是她丟三落四,有一次外套在學校不見了,她一口咬定一定是學生偷走了,一件一百英鎊的美麗外套,結果隔天發現,是自己忘在教室,被其他老師收到辦公室了。

其實我不討厭她,通常跟她吵架的人不是我。我反而覺得很有趣,觀察這樣一個人物。這樣一把年紀了,卻沒有能力好好地料理自己的生活,而且像是她受的教育完全沒有這樣一個部分。可是她對自己自視甚高,要是說到她有涉獵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錯誤,我很習慣和這樣的人相處(田野造就了我冷眼看這些人的能力,感謝人類學),但是我其他室友就很容易跟她產生爭執。

我想到我小時候,在我媽眼裡也是很骯髒又粗線條的人。我記得我媽老是叫我整理房間,而現在我的房間比大部分人都乾淨整齊,廚房裡我也遵照我媽的指導,煮東西的空檔就要一邊洗碗,這樣可以充分利用時間,也不會煮好飯後一堆碗盤待洗。我剛搬進這間房子的時候,我的室友就曾經看著我整理廚房,然後下了定論:我是一個愛乾淨的人。大條神經的部分,更是從小我媽狂念我的一點,她老是說沒有人神經比我大條,常常語重心長地拜託我:「做事的時候心要放在上面。」然後或許是我媽的訓練,或許是我自己受不了神經大條所造成的後果,也可能是工作要求,我想現在我大部分時間都有意識自己在做什麼。像是以前常常丟錢包手機鑰匙之類的東西,那是因為每次用完沒有去想這東西要放回哪裡,現在我養成習慣,只要有放回東西的動作,就一定要確定自己下次找得到,所以已經十幾年沒有丟過錢包了。

或許下一次,我再看到電影裡那種迷糊蛋,就會少了很多同理心,也可能再也不覺得一把年紀的人還這樣是一件蠻可愛的事情了。

Wednesday, 25 November 2009

感性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年紀的關係,我變得很感性。所謂的感性,就是很籠統的那種,簡單來說也就是愛哭。但是跟以前不一樣的是,從前是為了難過的事情而哭,現在是為了美好的事情而哭。

嬰兒是我的一個哭點。我常常在公車上看著嬰兒車裡的嬰兒,然後就眼泛淚光,得非常努力才不會掉下淚來,像是曾經有過自己孩子卻不幸失去的可憐母親。去Bukit Merah看紅毛猩猩,也是看著紅毛猩猩寶寶就掉下了感動的淚水,但是我不是曾經有過紅毛猩猩寶寶卻不幸失去的可憐紅毛猩猩母親,那是為什麼?可能就是生命的美好吧。很老套,可是卻是最原始、最單純、最值得歌頌的事情。

身邊的朋友一個一個結婚了,果然我也到了要拉警報的年齡。我感覺渴望婚姻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但是我的確渴望安定。我常常想,這些人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找到了人生的伴侶,好像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那我呢?為什麼就是這麼難?我常常覺得自己很失敗,從來沒有人認真地想要跟我結婚。或許我的人格有缺陷,所以我的感情都不怎麼長久,但是兩年多,對很多人來說都足夠步入禮堂了不是嗎?也或許我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四處遷徙的日子,何來安定的條件?心理上常常很累,博士班生活或許是一個因素,但是那種沒有依靠的感覺應該是主因。

我覺得自己像Bridget Jones一樣,年紀有一把、工作一事無成、沒有結婚(雖然可能不缺男朋友)、總是在減肥,只差我沒有抽菸、酗酒問題。很容易因為電影而哭,像是電影裡過度感性的老處女,還好我老雖老,但不是處女。我會為了Mr. Big在最後一季最後一集對Carrie說:”Carrie, you are the one.”而大哭,因為沒有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或許我很習慣裝酷,總是說自己沒有定下來的條件(實際上也是沒有),但是我只是想聽聽看這樣的話嘛,至少讓我知道我也是有人愛的啊!當然或許我會沖昏頭,馬上答應就是了。

本來有感而發,想寫寫自己感性的一面,卻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弱點,明天如果有很多人排隊在我家樓下要我嫁給他們,那可怎麼辦才好? 哈哈。

Saturday, 2 May 2009

Anjing saya sudah mati

我才剛看完電影,走出戲院接到一封訊息:’kamu tahu anjingmu sudah mati?’我頭皮發麻,訊息的內容是:「你知道你的狗死了嗎?」傳訊息的是成天開玩笑亂講話的大叔,我第一次這麼希望他又在開無聊的玩笑了。

那是一隻自來狗,顧名思義就是自己來的狗。他是隻褐色的雜種狗,老是皺著眉頭,像是拉布拉多那樣的苦命相。常常,我們聊天時,他就趴在旁邊睡覺。他很臭,幫他洗過很多次澡也沒有用,每次我總是一邊摸他一邊罵他,然後趕快去洗手。不管我去哪裡,他總是跟著我,跟阿跟的,直到我到了mamak檔吃飯,他才離開。我常常想,馬來西亞的狗一定有種自覺,知道自己在回教徒的眼裡不受歡迎,所以儘管我吃著東西,他也不願意在mamak檔停留。所以我開始外帶,讓他有機會吃到我吃剩的雞腿骨。前陣子,他跛著腳出現了,我們才發現他的一隻後腿被咬破了好幾個洞,似乎連肉都被咬掉了。他不但跛腳,連要抬起後腳來抓癢都沒力,看他想抓又抓不到癢處的樣子,實在是很好笑,我就幫他抓臉,抓完之後,我的鄰居說:「我的臉也很癢,你也來幫我抓一抓」。鄰居告訴我,要去藥房買一種叫做「六九三」的藥。所以我每天早晚都要抓他來擦藥,每次一擦完他就去舔,舔到整個頭都沾上了白色的粉,我一邊補擦一邊罵他,最後乾脆不管他,沒想到他的傷也還是漸漸好了。然後,他們就說,那是我的狗。有時候,到了晚上,聊天大隊就位時,會傳簡訊給我,說:「快點下來,你的狗狗在找你喔。」

「我的狗」,但是我又為他做了什麼呢?他沒有狗牌,只是一隻固定在附近活動的流浪狗。前幾天,捉狗大隊的人來了,捉住他,當場從他頭頂近距離用槍射殺了他。聽說很多人在遠處圍觀。今天我的鄰居們提起也是萬分惋惜,他們說,他很乖,不亂大小便、不吠、不咬人,總是在腳車店老闆的車底下或門前睡覺。他們說,他們幫他戴了好幾次狗牌,卻一再地被人偷偷拿掉,而沒有狗牌的狗是會被抓的。可是他們也不知道現在的捉狗大隊竟然會當場殺狗。

其實,狗死了跟人死了,有些異曲同工之妙。人們總是在一個人死後,便開始回憶起這人生前的種種。同樣地,我們也聊起這隻沒有名字的狗,說他怎樣的乖,不像另外一隻「沒有人緣」的狗。說他其實有時候也很好鬥,不是兇附近的貓,就是特地跑到某一隻被綁住的大麥町前面去挑釁。記得他受傷時,我看著他的傷口而難過,我的朋友說:「現在唯一的安慰,就是想像跟他打架的那隻狗比他更慘。」有時候,阿Q精神是必要的,唯有這樣,人生許多無法接受的事實最終才能被接受。死去的人會投胎轉世,死去的狗也是一樣的。一群思想傳統的叔叔所能想出來的安慰我的話,不外乎是「至少他很快地就走了」、 「他會投胎變成好命狗的」。

我摸著我房東養在家裡的那隻好命狗,他剛洗過澡,身上還香香的。他的白褐相間的狗毛甚至發出了柔順的光澤,我摸著他乾淨得不可思議的短毛,才掉下了為苦命狗流下的唯一一滴眼淚。

Sunday, 19 April 2009

男人的需求

男人比我們想的脆弱得多了。很多男人似乎有極強的自尊、極重的責任感,可是實際上他們心裡也是有一塊柔軟的地方,需要細細呵護。

我的朋友告訴我,如果不用入回教的話,馬來西亞大概一堆華人娶馬來人為妻了。我用這樣的問題去詢問我的華人男性朋友們,得到的結果果然是如此。其中多數人的理由是馬來女人比較從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像華人女子會要求丈夫多賺點錢,拿自己的丈夫跟別人的丈夫比較,要求比較多,比較難搞。馬來女子的欲望很容易滿足,比較不會給丈夫壓力。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對我掏心掏肺的,告訴我他們脆弱的一面。他們擔心滿足不了老婆的需求,怕老婆出去工作跟比較有成就的同事跑了,怕老婆不體諒他們的生活現況硬是要求買房子,怕老婆賺的錢比自己多,怕老婆罵、怕老婆抱怨,怕老婆覺得自己沒出息,怕老婆在外人面前讓自己沒面子。

或許這樣說,很不符合現代潮流,但是從這些男人口中所言,我感覺,男人只需要一個溫柔的,不帶給他壓力的女人在他身邊陪著他。管她什麼學歷,管她多聰明,管她可以賺多少錢。可能在外廝殺慣了、被強迫偽裝堅強的男人,只想能有個溫暖的所在,讓他們可以休息,可以享受被關心、被體貼的快樂時光。

現代女性獨立自主,多有自己的想法。我自認為可以與男人做學術上、心靈上的競爭與交流,但是我做不到的,是一個柔順的女人,做不到體貼男人說不出口的辛苦,做不到用正面的方式表達自己的需求,做不到運用軟性的力量去達到自己的目的。理解了男人的脆弱,明白了男人的需求,我想開始做一個溫柔的女人,我相信這會是兩性生活中有趣的角色扮演。

Monday, 26 January 2009

selamat tinggal

印尼文中,說再見的方式,視情況與對象而有所不同。留在原地的人應該對離開的人說Selamat jalan,selamat為平安之意,Jalan可解為走或馬路,合起來就是祝福旅途平安。而離開的人則應回答Selamat tinggal,tinggal為居住或停留之意,全意即是祝福留在原地的人也平安

兩人分離,苦的,往往是留下來的那個人。離開的,或為前程、或為旅途,總之必有離開的緣由,這一走必有目的,新生活也將忙碌而不空虛。留下來的人,則盡嘗「景物依舊,人事已非」之苦,像是生活規律有一部分憑空消失一樣,特別容易體會分離所造成的差異。

我向來是離開的那個人,居無定所,漂流不定。我想起臨赴英國,我躊躇滿志,為即將展翅高飛而忙做準備,那時的你,是什麼樣的心情?你是為我高興,還是帶著一點不是滋味,看著我只往前看,卻不顧身後一直默默支持我的你?我到了英國之後,你說我變得很開朗,像是甫被放出來的籠中鳥,你為我高興,說那是我應該走的路。那你呢?當時未及對你說,現在或許晚了,但是還是想說聲:Selamat tinggal.

Thursday, 15 January 2009

The meaning of cooking

今天的午餐,是在傳說中的台灣食物連鎖店”600c.c.”解決的。看到不可思議的價格、吃了不知所云的牛肉麵與珍珠奶茶之後,我首次想念起台灣,想念起台大對面的七里亭(不知道為什麼)。

接著我到超級市場逛著。突然很想煮飯。現在住的地方雖然是餐館的樓上,卻沒有用過他們的廚房。檳城像台灣一樣,外食很方便,處處有食物,時時有得吃。我原本以為只有在英國那樣高消費的地方,我才有煮食的動力,卻沒想到人在檳城的我,卻突然湧出了一股下廚的渴望。

我想起在台灣時,我媽從來不愛我負責煮飯,可能是我的口味已經與她不一樣,也可能廚房政治學不僅是媳婦要學習的,也是女兒必須了解的,一個廚房畢竟是容不了兩個女人的。

因此,我所有的煮食經驗都以倫敦為背景,在宿舍的廚房裡,我嘗試著、學習著各種各樣的菜餚。但是我很少做中菜(或台菜),可能材料總是難找,也可能是他們步驟太過繁多。一開始,我只做pasta,簡單、美味。在室友的抗議下(妳到底是台灣人還是義大利人?)我才開始學做其他的菜餚。

在繁忙的博士班課程中,我每日花在廚房的時間可算是不少。我煮飯的速度很慢,炒個飯也要半個小時,原因歸咎於我洗菜切菜花費很長的時間。但是與我的室友一面煮飯、一面聊天開玩笑,是每天讓我放鬆的機會。我感覺自己像個家庭主婦,每天時間一到,就得到廚房報到開始煮飯。不像其他研究生總是隨便吃吃,我們這個flat對吃飯的講究程度,讓我的室友Fajar不禁感慨:We are very rich students. 因為通常研究生吃得都很糟,chips、冷凍pizza吃了飽了就算,我們的flat連pizza皮都自己做,上面放的是敘利亞來的神秘古老配方香料,弄得我們像是有錢的紈袴子弟一樣。

也只有在這裡,才有人喜歡我的廚藝。每次我做lasagna, 總得花上大約兩個小時的時間,自己做Ragù, 煮Béchamel sauce,一片一片地煮好pasta sheet晾乾,從第一次的手忙腳亂,到後來同時三個爐子在運作也能從容完成。只因為Viljar聽到我做Lasagna 眼睛就發亮,也因為肉食動物Ricardo說我的Lasagna是本flat最好吃的食物之一。Hasan最喜歡我做餅乾,他是罕有的喜愛甜食的大男人。以致於趕proposal那段水深火熱的日子裡,做餅乾成了我唯一的興趣,只要寫得悶了,就去買做餅乾的材料,烤得滿室皆香,再擺在廚房,看著他一瞬間盤底皆空而洋洋得意。

追根究柢,我喜歡的可能不是烹飪,而是陪伴與成就感。甚至我對某一種辣椒過敏,聞了會瘋狂咳嗽,也是一個溫暖的記憶,因為他們總是在使用這種辣椒時阻止我進廚房,他們故意弄得像天大的事一樣,半推半笑地把我架出廚房,關在房間裡不讓我出來。瘋瘋癲癲的Doug不但時時唱著大部分都沒有人聽過的歌,有時興起還會抓著我強迫我跟他跳支舞,每次想到他提起那首’I’d do anything for love’就氣得抓狂大吼: ‘What the fuck you won’t do!!!??? Tell me!!!’的樣子,我就快笑倒在地,他真是誇張到一個極點的傢伙。

我猜,在檳城的我,會突然想要煮飯,大概也只是需要一點陪伴與成就感罷了。

Tuesday, 11 November 2008

給我的另一個家

在我的家族裡,每每長輩談起我們家小孩童年的趣事時,總是沒有關於我的回憶,大家大概只記得我胖嘟嘟的臉頰很好捏之類的。因為我不在這個家長大。

我的另一個家,有媽媽、伯伯、哥哥與姐姐。媽媽是我的奶媽,伯伯是媽媽的丈夫,哥哥姐姐則比我大很多。我最喜歡媽媽帶我去每日巡迴的小貨車買卡哩卡哩,最喜歡夜裡她拍著我的胸口哄我入睡,最喜歡在安靜的午後和她聽著廣播做家庭代工,最喜歡她藉著門口的陽光為我掏耳朵,最喜歡她特地為我做炸香菇。她是刻苦的客家婦女,用愛填滿了我的童年。

伯伯在戶政事務所上班,在那個沒有電腦的時代,我喜歡幫他把幾千張的戶政資料分類整理。他的興趣廣泛,他養蘭花、玩攝影、收集硯台與奇石,我記得和他去濁水溪河床搜尋可用的石頭,再拿去研磨成硯台。也記得總是坐在他的野狼機車油箱蓋上,讓他載著到處遊玩。他的口頭禪是客家話的「屁卵」,每當他罵道「屁卵」,我總是聽得出他語氣中那股又好氣又好笑的促狹感。

我記得最頑皮的小哥哥,當時他還是學生,但是已經有了一輛當年最酷炫的追風檔車,當兵的時候,他帶著雷朋式的太陽眼鏡,我認為是連報告班長裡的庹宗華都比不上的帥氣。他老是愛逗我,每次都故意放屁讓我聞,搞得我大哭。家裡當時有幾隻八哥鳥,伯伯一天到晚教鳥說:「你好!」「來坐!」可是八哥學到的,卻是某天媽媽對著又在逗我的小哥哥斥責著的客家話:「不要打她啦!」

還有當時在政大念書的哥哥,因為常常在台北,所以叫他台北哥哥。他是比小哥哥多了那麼一分知性,可是每次回家還是一樣被我當馬騎。他散發著濃濃的書卷氣,他屬龍,和我一樣額頭上有兩個突起,他說我們都有龍角。小時候我的手掌上有顆痣,忘了是他或是伯伯也在同樣地方有顆痣,小小的心靈裡,我一直認為那是家人才有的連結。

聽說我小時候很黏姐姐,姐姐約會也想跟去,要是姐姐偷偷跑出去,我發現了就會哭著要找姐姐。所以我有部分童年的記憶,是在媽媽的背上或是台北哥哥的腳踏車上,他們哄著我說要去找姐姐,實際上只是繞著繞著,讓我慢慢地忘了這回事。後來姐姐結婚時,我還是花童,她嫁給一個警察,姐夫後來似乎有從政的打算。我看著姐姐從未出嫁的小姐,一路變成要陪伴姐夫出席各種場合的政治人物之妻,感到陌生,也感到心疼。

我小時候會講客家話,現在則不行了。前兩年想重拾客家話,去考個客語認證,才發現奶媽家講的是較少數人說的海陸腔,看客家電視台也沒得練習。但是重拾客家話仍是我的一個夢,畢竟我仍會聽一點,講一點,要上手應該比較容易。只是這童年熟悉的客家話,帶給我的可能是溫馨卻又酸苦的回憶吧。

Monday, 15 September 2008

Farewell

今晚是住在宿舍的最後一晚。連日來的奔波處理大小事務總算告一段落。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突然感到人事已非,一陣空虛感襲來。為了把剩餘的Baileys喝完,我準備大量冰塊,沒想到今晚的Baileys卻比平時強烈,酒精觸動了我的情感,豆大的淚珠掉了下來,我卻茫然不知所為何來。好吧,反正是最後一晚,就讓我淚灑英格蘭吧。

Saturday, 28 June 2008

頓悟

從這裡開始的,應該在這裡結束。這個網誌的第一篇,2005年的四月,將由現在這篇文章為其做個結束。

三年多近四年來,我盡是不解、悔恨、惋惜,只為了一個人。對不起,所有在這段時間給我力量,陪我度過一切的朋友,我沒有忘記過他。他的名字習慣性地出現在我心裡,每當心裡念著他的名字,總是提醒著我那一段美麗的時光,感覺甜、也感覺酸、感覺苦。曾經以為,也說服自己,念著他的名字只是一種習慣,不代表什麼,身邊還有對我無怨無悔付出的人,我感動了,我也曾經想就這樣了。可是我一直知道我不但是在欺騙自己,也是在欺騙別人。

我以為這一生就是這樣了,或許那會是一段完美的記憶,只是,他之所以完美,是因為你得不到。我從來沒有辦法想像我有放得下的一天,總覺得那是因為別人的愛情不夠深刻。然而,就在三年多後的某一天,一張重見天日的電腦備份DVD改變了一切。

我以為電腦硬碟壞掉之後,所有與他之間的回憶,都將灰飛煙滅。卻在多年後,發現當初我做了一張備份的光碟。光碟裡是我在2004年的日記,紀錄著我們之間的矛盾與掙扎。原來,我們並沒有王子與公主間完美的愛情,爭吵、哭泣、絕望在分手前早已存在,只是我選擇遺忘。分手後,我只記得,他是聰明幽默的白馬王子,逗我笑,帶我在雪地奔跑。我看著信箱中兩百多封信件,選擇相信裡頭的字字句句,卻不願意接受他離開我的事實。但是,看著光碟裡我自己當時的心情,彷彿所有的回憶都浮現了。我感到晴天霹靂,原來這些年來綁住我的,竟是美化過後的幻覺?

接著,我體會了「頓悟」的過程。就這樣,我懂了,我放下了。快得我措手不及,快得讓我在習慣性地念著他的名字之後,只感覺一陣空虛的難堪。想起他再也不是美好回憶的保證,我漸漸地不想起他了。只是,真的只是習慣,我心裡還是偶爾浮現他的名字,六年來的習慣,可能還需要點時間吧。然而,那股無謂、荒謬的感覺總是緊跟著他的名字之後,像是嘲諷著我無意義的舉動,弄得我也不禁對自己苦笑。

我很高興,我明白我已經從禁錮我的牢籠中走了出來,我再也不用懷著歉疚面對為我付出的人們。我為自己感到高興,我仍然相信愛情。我不知道你們是否能夠了解,但是我真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