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23 March 2010

馬來西亞與印尼的Nasyid音樂比較

raihan           tashiru

     Nasyid指的是一種伊斯蘭音樂,通常是多聲部合音的阿卡貝拉(a cappella)形式,就我在檳城與穆斯林相處的經驗,Nasyid音樂算是一個在穆斯林間頗流行的genre.

     有幾個我的報導人什麼音樂都不聽,只聽Nasyid. 馬來西亞的Nasyid通常包含一些可蘭經的經文,其他就是馬來語的歌詞,通常都是很宗教性的內容,像是感謝阿拉的賜與,要做虔誠的穆斯林之類的。副歌則經常是很經典的穆斯林口語,例如la ilaha ilallah, Muhammadan rasulullah (There is no God but Allah, Muhammad is his Messenger). 或是Allahu Akbar (God is Great). 我坐在他們的車裡,連續好幾個小時聽的都是這樣的音樂。連七歲的小孩也會跟著音樂唱誦可蘭經裡的阿拉伯文,我也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說了幾次的Shahada (伊斯蘭的信仰宣誓,也就是誠心誠意地說la ilaha ilallah, Muhammadan rasulullah,宣誓完之後,就等於成為一個穆斯林).

     總的來說,雖說是音樂,但是宗教意味還是十分濃厚,而且音樂類型實在無法吸引我,感覺上跟配了音樂的南無阿彌陀佛差不多。可是前幾天接觸了印尼的Nasyid音樂,卻讓我眼界大開,發現Nasyid也可以這麼好聽。其實我的前印尼室友Fajar早就讓我見識了印尼流行音樂的高度發展,印尼的流行音樂已經受到很深的西方影響,我個人認為其水準不下於台灣,而且更接近歐美流行樂的主流,許多印尼流行音樂若不聽歌詞,很容易就會以為是歐美音樂。印尼的Nasyid也不例外,雖然內容還是很勵志宗教,但是曲調就是很跟得上流行,這點跟馬來西亞的Nasyid音樂就差很多。再講穿著,馬來西亞的Nasyid團體,以Raihan為例,不是穿阿拉伯式的長袍,就是穿馬來傳統服裝,重點是一定要戴帽子(songkok或是taqiyah)。印尼的Nasyid則完全西化,看起來就像是一般的流行樂團一樣。

以下是兩個樂團曲風的比較:

印尼Tashiru團的 ’T4’.  內容是說人生道路上有挫折之類的,但是要有信心等等之類的。注意從2:29(綠色歌詞)開始:Subhanallah, Walhamdulillah, Walaa ilaaha illallah, Wallahu Akbar. 都是很常見的穆斯林掛在嘴上的宗教性用語,意指: Glorious is God, Praise to God, There’s no God but allah, God is Great. 但是卻用周杰倫曲風唱出來,讓我覺得很困惑(但是也很喜歡),因為我很習慣馬來西亞那種'很用力要展現虔誠'的方式XD

 

馬來西亞Raihan的'Ya Nabi Salamun alaika' (May Peace be upon the Prophet)雖然是馬來西亞的樂團,可是會出現很多阿拉伯風情,例如在沙漠騎駱駝之類的場面。樂器的種類也不多,侷限在鼓、鈴鼓這類樂器,比較符合傳統Nasyid音樂單純配樂的精神。

Sunday 21 March 2010

人類學現代性與職業道德

    Joel Kahn在討論人類學研究中的現代性時,以馬來西亞為例,討論在後現代的社會脈絡中,人類學家所遭遇到的道德挑戰。這樣的道德挑戰來自於馬來西亞學術界,因此並非傳統上來自outsider(西方學界)或是insider(研究對象)的批評,這樣新型的挑戰迫使現代人類學家開始思考,該如何面對這樣的質疑,以及人類學職業道德需不需要因應這樣的挑戰而做出回應。

    Kahn所形容的馬來西亞官方與學界對西方研究者的懷疑不信任態度,我也大致上經歷過。從申請研究許可的注意事項中,洋洋灑灑的一堆不可從事"敏感議題"研究,到規定外國研究者一定要有一個馬來西亞學術界的"擔保人",也就是擔保你不會在馬來西亞從事不利於馬國的研究,這種種都使外國研究者對馬來西亞研究望之卻步。比較起來,印尼的研究環境就好得多,官方與民間都保持著開放與歡迎的態度,這點我的指導教授在印尼的田野就是個明證。

    馬來西亞的伊斯蘭相當程度上與國際伊斯蘭世界對西方的抗拒抱持著相同的態度。伊斯蘭世界向來就有起起伏伏的復興運動,其中大部分的核心精神都是以抗拒西方(West)思想與特質(如資本主義)為主。西方學者許多以歐美中心主義(Eurocentric)所主導的研究裡,伊斯蘭世界被不公平地評估與批判,因此馬來西亞學者的抗拒心態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想起當初為了找一個馬來西亞學界的擔保人,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寫了很多信到UM、UKM等大學,但是完全沒有得到正面回應,甚至連個回信都沒有。我當時非常挫敗,但是所有曾到馬來西亞做研究的學者,包括Janet Carsten, Joel Kahn都有同樣的經驗。最後是靠關係,才找到了我指導教授的指導教授的學生作為我的擔保人。說到頭,這還是一個靠關係的社會。

    然而閱讀Kahn所敘述的,他在田野期間,身為一個西方人,所受到的質疑,我開始思考我做為一個研究者,一個在西方受教育的非西方人,在田野裡是如何被定位的?我不是大眼高鼻的白種人(傳統人類學家形象),我也不是穆斯林(一般會到馬來西亞做研究的外國學生),我是一個華人。華人,算是the unbeliever of unbelievers, 是異教徒中最無可救藥的那一類。不信世界上只有一個神,不屬於亞伯拉罕宗教(Abrahamic religions)中的任何一支。在馬來西亞的社會脈絡下,我應該是與穆斯林距離最遙遠的那類人,可是偏偏我又研究華人穆斯林,因此對他們來說,我是一種既遙遠又親近的存在。我想起一位德國人類學博士生,在我將離開檳城時,剛抵檳城,且從事和我差不多的題目:華人穆斯林。於是我將我的報導人都介紹給她,讓她有個順利的開頭。後來她告訴我,她不懂為什麼我可以跟某一家人那麼親近,因為那家人對於跟她互動並不是那麼積極。我也不懂,因為這家人對我非常熱絡,去哪裡都想帶我一起去,我們一起去野餐、參加婚禮、拜訪親戚、逛夜市買東西,做了各式各樣的活動。我媽說:會不會是因為你是華人,所以他們感覺你比一個白人更加親近呢?

    這又讓我聯想到田野研究者的形象問題。我認為我的存在就像是Nigel Barley所謂的"無害的白癡",身為一個半路出家的穆斯林研究者,我忠於自己初學者的角色,我的報導人們把我當作Mualaf(伊斯蘭初學者或初入教者)來教導。他們十分樂於告訴我一切有關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宗教,我是一個學生,像海綿一樣地向他們吸收各種各樣的知識,我吸收、我消化、我提出問題與他們討論、請他們解答。在這樣的過程中,人類學家與其研究者創造了一個對話的空間(discourse),而非傳統上你問我答的不平衡權力關係。在現代人類學中,民族誌的建構也往往向這樣雙向動態的形式靠攏。不過,研究者角色的拿捏是很微妙的,不能太笨,因為研究對象會覺得你很煩,老是問白癡問題;不能太聰明,不然研究對象會認為你什麼都知道了,而不敢在你面前多講話,以免獻醜。更糟糕的是,不能自以為聰明,像是某以為自己對伊斯蘭很了解的人類學研究生,人家會根本不想理你。(抱歉,又忍不住做了人身攻擊XD)

    最後再說回到職業道德。面對當地人的懷疑態度,人類學者該如何在職業道德上做調整?人類學研究的第一專業道德是"不能在任何程度上傷害研究對象"。如何定義研究對象?如何定義傷害?馬來西亞政府的態度肯定是不能批評他們的施政,馬來人的態度肯定是不能批評他們的伊斯蘭,華人穆斯林的態度則是不要傷害這個已經非常小的群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到。何謂"傷害"?例如,在華人穆斯林需要團結的當下,我指出華人穆斯林間的異質性(heterogeneity),以及各種無法合作的原因,算是對這個群體的傷害嗎?

    出田野前,我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會有懷疑自己職業道德的一天,我以為只有透露報導人姓名導致報導人被抓、被殺之類的情形才算違反職業道德。而今,當我聽到報導人說:"我們相信你一定不會做出傷害這個群體的論述。" 我心裡卻突然有一點不甚踏實。

Monday 15 March 2010

Undercover Princes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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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BBC 3的新節目,只有四集,目前播出兩集而已。是實境節目,內容是讓三位公主在六個禮拜內找到她們的意中人。公主?沒錯,她們是真正的公主,分別來自德國、印度、烏干達的三位公主,因為她們尊貴的身分,所以至今找不到男朋友,所以她們打算到沒有人認識她們的英國來尋找她們的Mr. Right.

     大家覺得她們誰會最先找到對象呢?德國那位公主年輕、金髮、身材姣好、活潑,果然第一個找到約會對象,而且源源不絕,每個男人都喜歡她。烏干達公主對男人要求非常高,列出來的需求多到不行,人非常挑剔,但是竟然也讓她在超市遇上了個很帥氣的加勒比海男人。至於印度公主,有點害羞,從來沒有約會過,因為印度人不可以約會,都是媒妁之言,哈哈。她不太習慣在酒吧裡面認識男人,主動跟人說話,男人也似乎對她這一型的比較沒有興趣,所以目前我看到第二集,她是唯一還沒有找到對象的公主。可是我最喜歡她,覺得她其實很開朗,很可愛,而且不看她體型,她的五官其實很美,人也看起來很年輕,實際年齡三十幾,可是從她言談間的氣質,卻好像是個天真的少女,是讓人越來越喜歡的女孩。

     下集預告中,印度公主似乎有了進展,我看了簡直比我自己交男朋友還開心!其實我周遭常常有這樣的朋友,雖然不是那種很耀眼,會讓男人眼睛一亮的女孩子,可是相處之後,連我都要愛上她們了,實在不了解為什麼男生們會讓這樣的女孩繼續單身。總之,我期待下禮拜的新進展!希望有人終於可以欣賞印度公主的內在美!

     可惜這個BBC iPlayer只能在英國觀看,不然我會推薦給大家。

節目網頁:http://www.bbc.co.uk/programmes/b00rdvyj  (完整的episode應該不能在英國以外的地方收看,不知道一些clips可不可以?)

後記(22 March): 很令人失望的,第三集裡,印度公主並沒有找到任何Mr.Right. 原本在speed dating裡終於遇到一個相談甚歡的男人,還約好了要一起去倫敦玩,結果那個男人竟然當天才說工作走不開,不能赴約。我看放鴿子的機會比較大。後來印度公主再接再厲,跑到倫敦參加speed dating, 後來也順利地跟一個英國男人同遊倫敦,兩人似乎互動不錯,那個男人說印度公主有個'bubbly personality',看起來像是對她有個不錯的印象。兩人還約了下次見面。結果第二次見面,男的竟然安排了卡丁車(go-kart)約會,可是印度公主有claustrophobia,戴上安全帽會怕...結果就變成那個男的自己玩,公主在旁觀看(非常解high)。就這樣,這個男的從此消失。第三集的結局是,三位公主向喜歡的男生公佈她們的真實身分,並邀請男生到她們的王國去參觀。可憐的印度公主,只能邀請她在英國認識的女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同事),看了令人不勝唏噓。

Saturday 13 March 2010

The men who stare at goa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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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值得我為他寫篇文章,因為它實在沒有受到應有的注目。首先最糟糕的是,這部電影的片名在台灣被翻譯成’超異能部隊’,說不定還有人以為是X men那一類的電影。要是抱持著這樣的期待進電影院,那可就會大大失望了。再者,George Clooney在這部片裡面的形象不如他一直以來的瀟灑風,飾演的是有點神經質、有點怪怪的異能人士,也就是---瞪山羊的人。

故事大綱是:美軍有個利用精神力來打敗敵人的特殊部隊,隊長還是今年奧斯卡最佳男主角Jeff Bridges演的。隊長吸收了佛教、印度教、各種新世紀宗教運動與身心療法的大全(簡單來說就是老嬉皮),帶領著一群可以控制精神力的部下從事訓練工作,其中的佼佼者就是George Clooney,另外還有一個能力不如他,但是忌妒心強、手段殘暴的同梯Kevin Spacey。有天,美軍長官們要測試新的殺敵方法,也就是用瞪的方式就可以殺人。他們找來了George Clooney來做實驗,結果他也成功地活生生地把一隻山羊瞪死了。但是Goerge Clooney從此良心不安,最後退出了軍隊,但是美軍還是一直用山羊來做實驗。故事最後就是Goerge Clooney成功把美軍基地秘密實驗室裡的山羊跟中東囚犯(穿橘色囚衣,暗示Guantanamo?)通通放走,世界和平。

觀影重點:

1. 故事由一個戰地記者記述與旁白,記者是Ewan McGregor.

2. 特殊戰隊的成員被稱作’Jedi Warrior’, 用了Ewan Mcgregor在Star War裡面的梗. (電影裡Ewan還說他不知道Jedi是什麼XD)

3. 嬉皮風,觀看各種可怕的嬉皮造型,難得看到Goerge Clooney這麼拙的扮相。還有各式各樣新世紀運動的訓練法: 喝精力湯、踩火炭、瑜珈、九九神功…

4. 放走山羊跟囚犯的最後一幕,發生了不可預期的事,本片最爆笑點。

5. 最後Ewan也變成Jedi XDD

其實這部片看似搞笑片,但是影片隱含著對和平的渴望。不過因為用這樣諷刺、幽默的方式,大概不太合大部分觀眾的胃口,當然也不合奧斯卡的胃口啦。雖然很多人認為George Clooney會接這樣的片很奇怪,我倒覺得這部片很有他的風格,像是他會有興趣的題材,從影片裡的很多小地方,可以看出惡搞、諷刺與暗喻,我覺得是挺用心的一部片。推薦給: 喜歡微妙幽默的人。


Trailer: http://www.youtube.com/watch?v=GC2TzspJn5A

Tuesday 9 March 2010

Hippie, drug and SOAS

        這篇算是「左與右」這篇文章的後續感想。身為一個SOAS的學生,難免沾染上了些很嬉皮的習性,例如夏天的時候很愛民族風穿著(因為「民族風」其實根本就是熱帶的代名詞)、崇尚愛與和平、對奇裝異服怪打扮失去注目的能力,因為已經見怪不怪。這就是為什麼我看Taking Woodstock時,有種好像在參加SOAS學生音樂會的感覺。那種嬉皮風,抽了大麻之後飄飄然、軟綿綿的樣子,根本就是學校裡student common room的寫實景象。

        最近學校要花錢整修student common room,說是要把它「現代化」。然後SOAS的學生就跳起來了,因為所有改變現狀的東西,尤其是有「現代化」字眼的動作,在SOAS都是罪惡的(放屁!那何以SOAS有Development Studies?)。整修還沒展開,學生們就開始吐槽,說整修之後會失去原來的輕鬆的風貌,變成冷冰冰的機場候機室。我想說:「同學,我相信你們絕對有能力可以把機場候機室弄成煙霧繚繞的民族風地下室酒吧的。」甚至組織Facebook團體,約好整修前一晚大家聚在一起度過最後一夜,緬懷過去美好時光。Facebook上寫著整修之後,附近的毒販也會慢慢地被驅散(slow exodus of the friendly neighbourhood drug dealers),真是荒謬到極點。第一,毒品應該沒有合法吧?就算是大麻也一樣。我雖然欣賞嬉皮,但不包括這部分。第二,誰說整修之後毒犯就會跑掉?這是哪門子因果關係?我懷疑這些人吸大麻吸到頭殼壞去。SOAS還有些人以吸大麻為榮,拿來四處說嘴的。

        SOAS的學生就是那種很好心、追求公平與正義,但是有時候太容易因為激動而盲目的假左派。很多時候就是為反而反,在他們心目中只有ideology,沒有任何因時因地制宜的能力。所有人都是動物農場裡的動物,有人(或豬)登高一呼,下面就群情激憤,可悲、可嘆。

        我愛SOAS,我想大部分SOAS的學生都愛我們的學校、我們的校風。因為這裡的人尊重多元文化、強調平等與和平、關懷弱勢,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物、對各式各樣議題有興趣。可是濫情真是一個大問題,某些人根本應該高中畢業就進NGO(AI之類)工作的,何必花錢上大學卻不好好學習理性思考?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人的確應該多念點書,免得他們一頭熱所從事的’development'成了當地人的困擾與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