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2 December 2006

長大

我懷疑我失去了感動的能力,生活的現實逼得我一步步地退讓,直到曾經最引以為傲的那點天真,都彆扭得露出了慘白的面孔。

不知道有多久,看完電影不曾陷入深深的感動,姍姍說:「也許在我哽咽的時候,是我生命中最純粹的時刻。」那麼,我的生命恐怕已經混沌得一塌糊塗。這些年來,我也哭過,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我可以一邊嚎啕大哭,一邊理性地思考。似乎已經沒有純粹的快樂與純粹的悲哀,什麼事情都是複雜的,都是一體好幾面的。

浩右入伍前我們見過一面,交談中,發現他的思慮是多麼單純、多麼直覺,相較之下,我的思考已經是扭曲了的,什麼都要考慮現實面的。姍姍說我談話成熟了,我卻覺得那是在俗事中打滾過後,為原始心靈蒙上的一層灰。雖然人總要長大,不能老用直覺行事,用直覺反應,但是長大的代價竟是麻木不仁、迂腐保守?有人說:「沒嚮往過共產主義的人,就像沒有年輕過一樣。」說的,就是年輕人那股為了理想而滿腔熱血的左派衝動,而現在的我,站在中點,拽著我的是保守的力量,在滅頂、完全成為無感的既得利益者之前,我還遙望著那曾經光明,如今卻不合時宜的青春歲月。

年輕的我,雖不曾為賦新詞強說愁,而是有著滿腔不吐不快的喜怒哀樂,而近來,卻果真欲說還休,坐在電腦前,腦中竟找不出太強烈的念頭。說愁,也不是那麼嚴重;說不愁,那心頭盤據著的,又是什麼?